价值共识
2017-06-24
这篇文章会回顾货币，以及比特币的历史，希望能看清比特币在货币史上的位置。然后我们会看看比特币在人们之间达成价值共识的过程。这其中是否存在特别的历史的，外部的，以及比特币自己的内在原因？
自然货币
最初的交易并没有货币参与，是以易物交易的形式存在的。易物交易存在明显的缺点：交易的买和卖的过程捆绑在一起。交易被局限在需要的双重巧合上，即易物交易只会发生在交易各方对其需经交易得到的物品有直接个人需要。解决易物交易的问题并不困难，只要使用交易媒介以间接交易的方式就行了。人类社会中，牲畜，小麦，铁钉，贝壳，黄金，白银，铜等都充当过这种交易媒介。当充当这种交易媒介的物品被社会普遍接收时，它就被称为“货币”。
最开始的货币来源于人们的自发选择。一个商品被人们广泛地选择为货币，首先需要商品本身有一定价值。这种商品被社会成员广泛需要。也就是说最开始，货币需要具有作为商品本身的非货币价值。这样交易中买入货币的买家才能合理地预期转卖货币时的将来价格。非货币价值是货币用于间接交互的基础。人们需要货币作为商品本身的非货币价值为基础，从而理解和衡量货币作为货币的价值。当然，在发达的经济体系下，货币的货币价值大大超越了其非货币价值。但在初始状态，自然产生的货币都具有其作为商品本身的非货币价值。
黄金和白银是最自然的货币。因为各个人类文明在尚未沟通之前，都不约而同地选择了黄金和白银作为货币。这是因为它们的物理化学特性：化学性质稳定，易分割，容易携带，没有毒性，储量合适，美观等，尤其适合成为货币。
货币替代物
铸币
一种货币替代物是和货币本身一体的货币凭证。“钱币”是在适量贵金属上铸上印记证明其重量。典型的印记是说明这块钱币的重量。这也是为什么很多国家的货币单位原本是重量单元的原因。例如，磅，马克，法郎。
铸币的质量完全依赖于铸印凭证者的可信度。所以，铸币的使用范围通常是铸币者信誉的传播范围。铸币者当然有减少铸币的重量成色，从而获利的动机。他们可以以相同的金属铸造更多的货币。但在竞争性市场中，这样的铸币商很快就会被抛弃。人们会转而选择更可信的铸币商。
当政府介入铸币服务时，情况发生了改变。如果政府介入的同时，不禁止其他铸币商业提供铸币服务，那么只是多了一家铸币服务商而已。但是政府介入铸币服务的同时，通常带有垄断性质，它会禁止其他铸币商参与竞争。人们被剥夺了选择其他铸币商的权利之后，政府作为唯一铸币商通过降低铸币重量和成色来谋利的障碍就被扫除了。
银行券
另一种货币替代物是和货币本身无物理关系的凭证。这种凭证最先是由“银行券”形式出现的。伦敦的金匠，阿姆斯特丹和汉堡的银行家发行过一种纸质凭据，证明票据持有者是存于金库若干贵金属的合法所有者。票据持有者可以在金匠铺和银行柜台提出要求，将银行券即刻兑换。于是银行券代替黄金和白银本身被用于交易。类似银行券的货币替代物有贱金属代币，银行存单，支票账户等。
这类货币凭证和货币本身无物理上的联系。这种与货币脱钩了的货币凭证当然具备一些优点：仓储，运输和衡量铸币的成本减低。但也伴随的缺点：潜在滥用的可能性比铸币多。不诚实的银行家更容易发行多余其库存货币的银行券。也就是说，他们发行的凭证只有一部分拥有现存货币储备作为担保。此时，他们已经成为了部分准备金银行家。这些银行的客户面临无法兑换其存款的风险。在竞争性市场中，这样的银行可能会被发现，人们可以转向信誉更好的银行。
当政府介入并垄断银行券业务时，情况会比政府介入铸币业更糟糕。因为铸币的重量和成色降低人们尚且容易发觉，人们发现之后可以避免使用这种钱币。滥发银行券，减低准备金率则难以察觉。特别是政府垄断禁止除银行券之外的其余金属货币流通时，人们的选择又一次被大大缩限了。这正是中国宋，元，明三朝发行纸质凭证的情况。政府在民间禁止黄金，白银流通的同时，滥发银行券，又无法偿付银行券。每次这类纸质凭证发行都以恶性彭货膨胀告终。
纸币
纸币产生的过程
需要指出纸币并不是一种自然货币。它从未自发地出现于自由市场。纸币通常是政府的宠儿而且受到特殊法律特权的保护。纸币的产生也不是一蹴而就的。通常纸币制度的建立会经历一系列事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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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先，通过禁止其他贵金属的使用，或间接地利用强制推行复本位制，使政府垄断钱币体系。复本位制以法律规定不同贵金属的兑换比率。由于兑换比率并不由市场决定，所以必然存在某些金属被高估的情况。人们会保留被政府人为低估的货币（良币），而倾向于尽可能使用被高估的货币（劣币）。被低估的货币会被出口到其他有自由市场决定兑换比率的国家。这就照成了市场上可选择的货币数量的减少。这也为部分准备金银行铺平了道路。货币量的减少成为了使用银行券，更多发行银行券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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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政府赋予一家拥有特权的部分准备金银行发行的银行券以垄断法定货币的地位。这缩限了人们的选择，人们失去了区分好的和坏的银行券的权力。特权银行，也就是央行的银行券渐渐成为主要的交易手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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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当政府允许特权银行拒绝其银行券的兑现，这种中止偿付于是把之前的银行券变为了纸币。银行券和纸币的区别在于：银行券仍然和一定的金属货币联系。即使这种联系在部分准备金银行制度下被严重削弱了。理论上，人们还是可以将银行券兑换成金属货币。而在银行券通过中止偿付切断了这一和金属货币的联系之后，就变成了纸币。纸币没有其本身的商品价值。纸币除了用于交易之外，没有其他作用。这使得拥有纸币的人们面临着巨大的风险。
我们可以看到这一些列事件都是通过政府强制力完成的。每一步都在限制人们的自由选择权。这也就容易理解为何只有强迫手段才能使人们使用纸币。
纸币的历史
中国的纸币实验
我们常说世界上最早的纸币是中国北宋时出现的“交子”。严格来讲，最早出现的交子只是货币凭证。交子是钱庄为存款人开具的票据。商人带着大量钱财行走不便，将钱存在钱庄换成交子，可以在异地取出。纸币的真正出现是在北宋朝廷介入交子发行之后发生的。当然交子是北宋的纸币实验的开始。具体经历了以下事件：
- 首先，朝廷下令收回金银和铜，铸造铁钱代用。由于铁钱沉重，携带不便，民间的交子业发展起来，这些交子铺都发展成为了部分准备金银行；
- 然后，朝廷设立交子务，发行“官交子”；
- 最后，改发“钱引”，钱引和交子的区别在于，钱引不设准备金，不许兑换。这时的钱引成为了真正的纸币。
宋朝一直处于北部游牧民族的威胁之下，连连战争的需要巨额费用。朝廷有巨大的冲动以滥发交子和钱引填补军费。所以无论是官交子，还是钱引都以恶性通货膨胀告终。之后的元明两朝的纸币实验也都同样以恶性通货膨胀结束。
西方纸币实验
欧美，或者说全世界的纸币制度的建立起始于1971年美国放弃金本位。至此，世界进入纸币时代并持续至今。欧美虽然晚于中国几百年进行了纸币实验，但大体路径出奇得一致。
- 首先，英国，美国以及主要欧洲国家确立以黄金为法定货币的金本位制；
- 然后，英国设立英格兰银行，欧洲各国纷纷设立中央银行，直到美国设立美联储，世界上主要国家都设立了中央银行。这些中央银行都拥有在本国发行特定银行券的特权；
- 1944年，二战后布雷顿森林体系建立。美联储储备黄金，以黄金作为储备金。世界上除美国外的主要央行储备美元，以美元作为储备金。这使得美联储成为世界的中央银行。世界央行卡特尔建立。金本位制被中心化。世界上除了美元之外的货币凭证不再和黄金直接联系。
- 1971年，美国宣布放弃金本位。这意味着美国政府中止偿付黄金。美国政府放弃了美元兑换黄金的承诺。这时，美元从银行券变为真正的纸币。在此之前，世界上其他货币通过美元和黄金保持间接联系。人们可以使用本国货币间接地（经由美元）兑换黄金。在此之后，世界上所有货币都成为真正的纸币。
在美国放弃金本位之后，世界经济贸易并没有陷入崩溃，人们似乎也适应了这种没有实际商品标定的货币体系。但这场纸币实验才刚刚进行了40多年。40年在人类历史的跨度而言并不长。现在我们还很难说切断我们使用的货币和黄金这一古老的微弱的联系，或者说束缚是明智的选择。并且这40年的实验难说成功。我们仍然没有摆脱通货膨胀。它一直如影随行，甚至越演越烈。
中心化和通货膨胀
通货膨胀指货币购买力的持续下降。通货膨胀由货币的名义数量超出其在自由市场本应有的产量而产生。通货膨胀这种现象导致了财富的重新分配。通常存在两种财富转移形式。
一种形式的财富转移通过债务完成。通货膨胀有利于债务人，不利于债权人。因为债务人可以以同样数量的但购买力更低的货币偿还债务。这种情况有可能规避，因为借债通常不具备强迫性质。如果能够预测到通货膨胀的产生，债权人可以要求更高的利息，以抵消通货膨胀的影响。债务人如果也有鹏货膨胀预期，也会认为更高的利息是公平合理的，从而达成交易。政府通常是这个社会上最大的债务人。政府是通常是通过债务转移财富的最大受益人。政府公共债务本质上来源于整个社会。社会大众是债务转移财富的受害人。
另一种形式的财富从超发货币的最后使用者向超发货币最先使用者转移。这很容易理解，货币的名义数量的增长并不会导致社会财富的增长，只会导致商品的名义价格增长。而商品名义价格的增长是由新发行货币在市场中的逐渐扩散传导出去的。货币的后使用者承担了更多的货币购买力下降的损失。这种财富转移在法定货币的情况下是无法规避的。人们没有使用其他货币的权力。唯一的反抗出现在恶性通货膨胀之中，人们拒绝使用迅速贬值的货币，不进行交易。这时整个社会经济崩溃，每个人都是受害者。政府通常通过法律垄断了货币的生产，是这种财富转移方式的最大受益者。
回顾货币的发展史。我们可以看到一副从“自发”到“计划”，从“市场”到“法规”的转变图景。自然货币被法定货币一步步侵犯，并被最终取代；货币生产的市场竞争被逐渐取消，并通过一系列事件过渡到国家垄断货币发行权；从市场自发建立私人银行，发展到国家建立中央银行并给与央行特权，再到世界中央银行卡特尔体系（布雷顿森林体系）的建立。政府越来越深介入到货币事务，一步步缩限人们的选择权，强迫人们接受法定货币。这是一个从“去中心化”到“中心化”。这背后的动因来源于中心化制度设计有利于制造更多的通货膨胀，而通货膨胀有利于推动创建这套制度的中心机构 – 政府。
伴随这一中心化过程的是，政府，中央银行，以及附属的金融银行系统的权力日趋强大。这一中心化的系统被监管的难度越来越大。而寄希望于政府，银行自我约束似乎是天真的想法。历史也一再证明，面对一步步建立起来的中心化制度提供的巨大的便利，面对轻而易举就能通过非税收手段就能获得财政收入的诱惑时，政治家和银行家通常都没有将人们的利益挂在心上，最终都选择了制造更多的通货膨胀，损伤社会大众的利益。
比特币
比特币的价值共识
讨论比特币如何形成价值共识，其实就是讨论比特币如何成为一种货币。因为比特币被设计为一种货币，当人们广泛地承认其价值的时候，也就是说比特币具有了货币价值，这也是比特币正真成为货币的时候。比特币并不由某个政府强制人们使用。比特币为人们所接受是一个自发的，渐进的过程。我们很难说哪个时刻开始比特币真正成为一种货币。如果两个人都认同比特币的价值，使用比特币交易，那么比特币就在交易双方形成了价值共识。这样的价值共识是逐渐扩散的过程。就像滚雪球一样越滚越大。这个过程中，承认比特币价值的人越来越多，比特币在越来越大的范围内被使用。2009年中本聪开始挖出创世区块，也就是第一个区块之后相当长时间，只有中本聪一人在挖矿。第一笔现实中的比特币交易被认为发生在2010年5月22日，美国佛罗里达州杰克逊维尔的程序员 Laszlo Hanyecz，用 10000 BTC 购买了价值25美元的披萨。也就是说那时，每个比特币被认为具有价值和0.0025美元相等，也就是四分之一美分。2017年6月一个比特币在比特币交易所可以兑换为近3000美元。比特币为越来越来多的人作为货币使用，作为投资品买入，被大众，科技公司，银行和政府关注。
经典货币理论认为商品成为自然货币需要本身具有一定价值。也就是说该商品在不作为货币使用时，仍然有价值，被人们广泛需要。黄金，白银除了作为货币，还被用于制作贵重的珠宝首饰和华贵的装饰。比特币是否具有非货币价值呢？这个问题有些难以回答。
我们这个时代的社会分工越来越复杂，我们的价值形式越来越多样化。很多价值形式变得不再那么具体，而变得抽象，虚拟。例如，我们应该会承认 facebook 的社交网络具有一定价值。人们在 facebook 上和其他人交流。因此 facebook 是一家市值3000亿美元的公司。
比特币使得人们可以以去中心化的方式进行安全地进行支付，这是它的创新，也是其价值所在。当然，我们要承认虽然比特币可以作为一个平台衍生出各种应用，但是其主要价值还是作为货币的那些价值：更安全的支付，高效的去中心化，根本上限制通货膨胀等。严格说来，比特币的非货币价值并不大。但经济学的所有理论都是对历史经济现象归纳和总结。我们已经经历了数千年使用货币的历史。同样没有任何价值根基的纸币也在我们眼中变得习以为常了。时过境迁，人们的心智已经和黄金白银成为自然货币的时代大不相同了。人类之所以进步的一个重大的原因是，我们能够接受更为抽象的概念，并能在多数人脑海中建立起对某些抽象虚拟概念的共识，从而更大范围，更高效地组织我们的社会。这使得我们能够完成这个星球上其他生灵所无法完成的很多事情。也许是时候重新归纳总结一些旧的经济学判断了。因为技术进步，新的社会经济现象出现了。重新归纳和总结显得自然而然。当然并不能说比特币已经证明了，自然货币无需具备商品价值。因为现在并不能说比特币在大范围内已经真正成为了一个成功的货币。它仍然还处于实验之中，需要接受时间的考验。但时至今日，它给我们的启示是巨大的。我相信即使比特币没有成功，也会有其他的吸取了比特币的经验的数字货币在去中心化道路上取得成功。
比特币的历史意义
回顾货币以及比特币的历史之后，我们能更清晰地看到比特币的历史位置。货币的发展是一个从去中心化到中心化的过程，到现在这个中心化体系已经异常庞大臃肿了。政府，央行在货币领域拥有绝对话语权。很多人也看到了这一体系的问题：我们似乎无法摆脱越演越烈的通货膨胀。
比特币展示了一种去中心化货币体系在技术上的可能性。给了人们的启示是，我们是否有可能逐渐挣脱极端中心化体系越来越紧的束缚，而在去中心化的方向上改革我们的货币体系？比特币使我们又一次看到了一种自发发展起来的自然货币，没有政府介入，人们自由选择，就像古代人们选择了金银一样。我更愿意认为比特币是一种现代化的自然货币。我认为这可能是历史的回归。对于现有货币体系极端中心化的历史性反抗，是历史螺旋发展的有一个拐弯点。当然我并不是建议完全推翻现行的货币金融体系。历史螺旋发展也并不是回到原点，而是螺旋向上。银行，信用卡，支付宝，支票本等等都是产生于市场的金融技术，它们有其自身的价值。我只是认为，比特币，以及黄金白银所传承的货币精神：尊重私人财产，尊重自由合作，尊重竞争，在我们这个时代具有重要的启示意义。比特币也向我们展示了技术进步为我们带来的更多的可能性，我们完全有可能做得比历史上任何一个时代，包括现在做得更好。
中本聪
中本聪是比特币发明者所使用的名字。很显然这是一个用于伪装其真实身份的假名。除了他是比特币的发明者，我们对他一无所知。但是评价一个人，很多时候知道一件事情就够了。对于中本聪而言，我们知道他发明了比特币就能够评价他了。因为这件事情影响足够深远了，已经是货币史上的历史事件了。
人类社会进步主要来源于两个方面的动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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组织方式的进步。这一面是人与人之间的关系。伦理，宗教，政治都涉及人们如何构建相互之间的关系。一种制度能够在两个维度上，要么更大范围，要么更高效率提高人们的组织方式，使人们进行大范围的有效的劳动分工，高效协作，那么这种制度就能大幅提高社会生产力。儒家给出了个体与家庭，以及国家的关系准则，这是中国在很长一段时间保持领先的重要原因。基督教，伊斯兰教直到现在仍然具有巨大的社会影响力。社会主义更是发挥出了惊人的社会动员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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工具的进步。这一面是人与外部世界的关系。表现在人类社会是科技的进步。科技进步使我们可以利用的资源越来越多。农业革命，工业革命，信息革命都大幅度地增加了人们利用资源的能力，促进了生产力的提供。
评价一个人的历史地位可以看他在这两方面的贡献。这也是为什么我们评价人类历史的伟人时，排在前面的都是宗教创始人，思想家，政治家和科学家。例如，耶稣，孔子，穆罕默德，释迦牟尼，马克思，凯撒，牛顿，爱因斯坦等。这些人分别在上述两个面向上做出了突出的贡献。千百年来至今，他们刻画了人们如何思维，如何生活。因为他们，我们成为了我们现在的样子。
我们现在可能只会认为比特币是一项科技创新。但很多人可能忽视了它触及的是人类最重要的一项发明 – 货币。我们常常忽视货币作为一项人类发明的重要性。因为我们对货币太习以为常了。人类的记忆之中早已没有了远古时代没有货币时的样子。我们的心灵中早已视货币为空气和水一样的自然之物。我们说不出货币何时产生，说不出是谁创造了货币。我们找不出任何一个在货币发展漫长过程中显得更重要一点的人。人们似乎是被某种冥冥之力推动走到了这一步，形成了我们现有的货币体系。但货币确实是人类社会的基础制度。货币深远影响了人类社会，使人们可以在更大范围内，更高效地进行社会分工。对于这项古老的基础的社会制度的改进，将在各个维度对人类社会产生影响。
我们现在可能只是认为中本聪是一个聪明绝顶的密码技术极客。但我隐约觉得这会是一种缺乏历史感的短视。很多时候，一个人对社会的贡献需要很长的时间才能看清晰。也许百年后，我们不仅会对中本聪在密码学，去中心化技术方面的创新充满敬意，更会对他在货币哲学上的深远思考，对他将技术融入货币改造的远见，对他开启了货币历史上最重要的改革报以更为崇高的敬意。他也许不再被归入仅仅制造了漂亮手机和供人消磨时间的社交网络的“科技”界的创业者或者创新者，而是一位影响了人类社会进程的思想家。